卡述消失之时卢卡还有很多问题没有问,看到黑雾再次笼罩这个神祇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很长时间都无法见到他了。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10年还是20年,或者更加悠久的时光,移星换斗,沧海桑田……如果他还能活这么久的话。
现在自己一片茫然,在这个自然风景很怡人的小岛上,如果是旅行必定感到秀色可餐,但是是被召唤来到异世界,在没有任何补给和支援的情况下,卢卡很担心自己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四周是被森林所笼罩,倒不如说这所神殿正处于森林深处,卢卡早已在周遭走了一圈,有一口天井连接着下方自己被召唤而来的祭坛,天井周边杂草丛生,就连石缝中也溢出株株绿意,这肯定已经有好几十年没人打扫了,卢卡心想。
他害怕迷路于森林之中,白天还好,到了夜晚狼嚎作伴,地面的些许脚印也无法看清,要是等到天气变化就再难以分辨了。
卢卡想要回到神殿中重新祈求卡述神的帮助,然而空喊半个小时却没有任何回应。
想必他是睡了,而且还会睡很久。
卢卡攥紧拳头,执意循着那仅有的两道脚印向着森林进发。
起初脚印非常明显,深浅相近的两道可以看出两人的体型相似,都是力壮身强的青年人,可惜现在都成了卡述的祭品。随着越走越深,卢卡渐渐意识到仅凭着这种痕迹他根本无法走出森林。这里远比他想象得要大,路况也很复杂,灌木丛生,树边杂草常常盖过膝盖,原本还能看见一条泥泞小路,但是在上一个路口便消失不见,泥巴地完全被草木盖住,成为无法通行的绿色之海。卢卡害怕有蛇和毒虫藏在其中,那会立刻取走他的性命……看来自己是走错了路,亦或者是哪一段绿海需要跨越而过吧。
但是焦急反而让卢卡原本拥有的出众观察力也变弱了不少,天色渐渐变暗,现在他连来时的道路也无法找到。天空染上夕色,黄昏的鸟儿提醒着他时间已经不多。
“卡述,我也许要死在这了。”他喃喃道。
青年第一次意识到死亡的危机,他迈开脚步,想要加快速度,走了不到100码,卢卡看见地上金灿灿的一片,是从树上所落下的滚圆橘子。
“您是听到了我的祈祷?”他惊诧道,然后立刻蹲下身躯捡起落在地上的那些果实,虽然又脏又烂,但总比渴死饿死要强,捡起所有还能吃的橘子之后,太阳已经开始落下,直到山头还留有一丝余晖的时候,卢卡意识到自己必须要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休息了。在大路上或许还能披星戴月,但森林的夜晚没有办法行路,一切不小心都是致命的,他抱着橘子寻找到了一处树桩,那表面已经变得柔和了,看上去不能指望四处有人生活。他倚着身体靠在一处土丘以来抵挡西南方吹来的风,方向也是根据树的年轮判断,可惜的卢卡完全不知道哪个方向有人。
他拾起一些稻草和小树枝,兜里有一个打火机还有一包香烟,钱包内装着几张纸币还有一些常用卡,除此之外还有一枚黄金纪念币,那是恋人曾经送给卢卡的……这大概是在这个世界最有用的东西了,如果能走出森林的话。
他本想通过驾驶证来核实自己的姓名,但是不可思议的是那上面的名字早已被抹去,这也是卡述所做之事?他可真是无所不能,卢卡想道,随后再找了一些干草,从打火机里渗了少许油出来开始生火。
这个工作没想象中的容易,他失败两次,几乎筋疲力尽,紧绷的神经更是让卢卡心想不如就这么睡去不要思考明天的事。
第三次时,火升起来了,这是一件技术活,要顺着火势加薪,同时还得注意风向,不能让好不容易升起的火苗再次熄灭。想到这里,卢卡觉得自己弄错了,他应该先挖好一个火坑,然后将燃料放入其中,同时在火焰的外围再放一些石头。好吧,现在看来后面一件事还是可以去做的。
卢卡急忙去捡石头,中间不小心劈了指甲,被树枝划破手臂之类的事情仿佛再次提醒夜晚的森林不可擅闯。
周围的黑暗被火光照亮,卢卡想起小时候看过的童话故事,可怜的主人公在黑森林的中央遭遇怪物,当然这样的主人公一般都是少女。他可不觉得自己有这样好的运气,但愿强盗或者山贼不会看见他的火焰,不然就真的性命难保了。
虽说依然忧心忡忡,卢卡却暂时冷静了下来。火光带来了些许温暖,夜晚的森林凉意侵袭,他坐在树桩上吃了一点橘子。
味道很甜,只是太熟所以里面已经变得稀烂,不过现在也没什么选择。
明天我可能就要死了,不……或许活不过今晚,消极的想法再次充斥他的脑内。
一开始那种追求着恋人步伐的心情已经快要消失殆尽,死亡的恐惧占据了整个身体。但是同一时间,他也开始在脑内觉醒了某些东西,因为求生本能所觉醒的一系列思考方式。
是应该继续停留在这里把这发展成为一个据点么,他想。如果把石块磨成石器可以作为最基本的砍伐工具以及防身武器,虽然无法砍伐这么粗壮的大树,可作为伐掉小苗的工具已是绰绰有余,围绕着火苗,像防风的石碓那样慢慢搭起一个据点,这似乎是当下最好的生存方式,或者他可以带好橘子继续前行。可自己没有行囊的情况下又能够带多少呢?最多只能支撑一天,
到时或许就没有第二棵橘子树了,谁也不知道这座森林到底多大,自己就算迎着风的方向行走也不知什么时候能看到海和村庄。就算看到了又怎么样?他会说这里的语言么,或者卡述神已经帮他做好了翻译的工作?
没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也没有一件事是可以放心的。
打火机的油可能再用几次就挤不出来了,到时连打着火都会变得困难起来,明天离开火焰便只能吃植物的根茎,小时候曾经吃过,应该可以找到相似的吧,卢卡非常感激母亲,小时候把自己生为一个淘气爱动的孩子。
盯着摇曳的火光,却还得挨着饿,想到这里卢卡觉得他想吃肉了。
可徒手又能抓什么东西吃?别说那些猛兽,即使是树上的松鼠也知道上蹿下跳,不一会就消失了踪影,地上的橘子吃完的时候卢卡就只能攀爬,或者尝试猛地踢一脚大树,指望获得食物的同时不要掉下来蜘蛛或者其他毒虫。
“恶魔,你要真想让我帮你的忙就应该给我剑和金币,再把我送到城市的大门前……呜呜。”青年的声音带上了一点点哭腔,“混账,为什么要挑这种地方作为我的葬身之地?”
至少给我一点你的力量吧……
在一天的劳累之中,他睡了过去。
梦中,恋人还是那样温柔爱笑,他抱住温暖的身体尽情爱抚。
“我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的,我爱你啊。”
“我也是……”
恋人的声音回响在他的耳边,仿佛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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